Saturday, 9 May 2009
02:23
《哥哥的情书》《第三十二章》
我無力的倒在床上,星賢很快就用面紙清理我和他的身體。
然後,他拿出了一個小藥瓶,掏了一些輕抹在我剛剛被他所傷的地方。
冰涼的觸感讓我不自覺的微微彈起,很冰,心也很冰。
這是我第一次被他這麼殘暴的傷害,忍受著這前所未有的屈辱,突然覺得如此委曲求全去愛一個人的自己很悲哀。
他為我上完藥,又替我穿回衣服,而我就一直只像個破娃娃般任他擺佈。
而他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從後緊抱住我。
雖然我在迫自己對他死心,可是這個擁抱卻仍然是這麼暖,這麼令我安心。
「俊,或許我其實是一個軟弱的人,越是苦心經營,怎麼可以不失去你,卻越是把你推得更遠;以為自己在保護你,卻親手把你傷得最深。」他的神智已經恢復清醒,吻了吻我的後頸,然後就輕聲的呢喃。
我沒有理他。不想傷害都傷害了,為什麼每個人都是做錯了之後才會後悔?
「我太自負了,現在我不再去想要怎麼保護你了,而是想問你,你願意和我攜手打一場可能會慘敗的仗嗎?」
他這番話是甚麼意思?我倏地轉身面向他,眼神帶著問號。
「給你看些照片,很好笑的。」他下了床,走到了抽屜,拿出了一個信封。
他把信封遞給我,痛苦的開口:「這就是我要和趙惜蘭訂婚的真相。」
接過信封,一打開,裡面全都是照片,是我和星賢的親密照片!
我驚訝的看著星賢,他苦澀的笑了笑,回復平日的毒舌:「很老套吧?那個男人,要威脅人也沒有一點創意,淨想出找私家偵探偷拍我們的私生活。」
「這...」太突然了!我一時解讀不了星賢的說話,這完全出乎了我所能理解的。
「但要命的是我還真栽在這個老掉大牙的陷阱上!」
「這是怎麼的一回事?」我終於都忍不住開口問過明白。
「在我住院時,董世永給了我這些照片。那男人找人拍了這些照片,自然也查清了你的身份,他對我說:『兒子,你好像和你的情人計劃一起到維也納吧。』聽到這句話,我真是心都寒了,想不到這個從不抽時間陪家人的男人,倒真一擊即中我的要害。」
「我...不明白...」
「你應該知道那男人是A大的校董,所有經學校推薦赴笈留學的學生,都要經由校董會,校長和教授一致批准才行,而獎學金的發放金額決定權,更是在校董和校長身上,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你是說,董世永要你低頭,以換取他批准我留學!?」我終於撥開了五里雲霧。
星賢點了點頭。
「原來,你最大的弱點就是...我嗎?」我掩住嘴,忍住到了喉頭的哽咽,「我寧願不去留學,也不願意看到你為我受委屈!而且你真的很傻,希格大學的保送學位爭得那麼激烈,就算董世永不施橫手,我也不一定可以得到這學位!」
「你能不能留學當然還有很多其他因素,但至少我希望不是因為我。」他撫著我的臉,語氣溫柔得幾乎讓我熔化掉。
「你就那麼在乎我嗎?」我說得很輕。
他一把抱住我,「在乎到沒有你不行!」
我被他說到臉頰微紅,他稍微鬆開我,一臉正經:「而且先別說留學,如果他真要耍狠,他絕對有能力毀掉你。」他憐惜的撫著我的後腰,「總之我不容許他動你一根頭髮。」
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我臉色都變了,「難道他會公開我們的事?」
「那就不會,他那個人,看面子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他是不會給人喧染自己有個GAY的兒子的!不過我們在他眼中只是兩隻他隨時可以一腳踏死的螞蟻,他整人的方法又多又狠,還不止一百種呢。」星賢雖然很恨他父親,可也相當了解他,可能出於對敵人的認知,或是他們兩人本來就很像。
「那跟你很像嘛,跟以前那個趾高氣揚,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你很像。」我雙手捧著他的臉,堅定的直視他雙眸,「聽著,我寧願你變回那個無理取鬧,胡亂拿別人出氣,不理人感受,自己說了就算的火星人,也不要你為了保護我,而一個人孤軍作戰!」
「對不起。」他輕輕回握我的手,「在我住院時,想起你追在車後喊我,突然覺得自己很不中用,連帶你走,保護你也做不到。加上一直被董世永疲勞轟炸,那時我真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沒用的人,我從未試過陷入如此的低潮。」
原來,星賢是有這樣的心理障礙,覺得自己保護不了我,很沒用。那也是了,他一向是天之驕子,甚麼事情也難不到他,突然要他面對失敗和無力感,他自然會鑽牛角尖,一蹶不振。
「你很傻啊,你不是神,只是一個凡人,人是沒完美的,當然會迷路、犯錯和失敗,這是你一定要面對的。誰未面對過難關?還未挑戰這個難關就說自己會失敗,我認識的董星賢才不會這個樣子。」
「而且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你需要建一座金屋藏起來的弱女,也不是你要背在身上的包袱。你這樣做也不是保護我,只會令我更胡思亂想,我知道你不想我捲入你的家庭鬥爭,可是在我心目中,你的事就等如我的事,有甚麼風浪,就讓我們一起去面對吧!」我拿起他的手,緊緊握著。
他感動的凝視著我,反手攥住我的手,低頭親了一下,「對不起,俊,要你擔心。」
「你知道就好!」我吃吃笑的拍打著他,「而且我也有不對,我太懦弱了,明明心裡不好受,卻不敢告訴你,自己在折磨自己,還說要和你分手!」
這個傻瓜,我要讓他知道只要他還愛我,陪在我身邊,我根本失去甚麼都沒所謂。
我要勇敢的去愛這個男人,勇敢的去愛這個比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男人。就算要我押上我的前途,我也會不眨一下眼睛的接下這個隨時會令我萬劫不復的賭局!
他用手指輕篤我的額頭,「那麼你也要清楚知道,想脫離我的手掌心?想也不要想!」
「你少臭美了。」這男人,皮始終真太厚。
我們冰釋前嫌後就抱在一起聊天。
「大不了我就待你留學的事落實後,就和他脫離父子關係,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到維也納,總之我可不會被他予取予求,奸計得逞的。」星賢摟抱著我,惡狠狠的說。
「看你和董世永,明明是兩父子,卻好像有血海深仇似的,“百世修來同船渡”,要多少的緣份才可成為父子呢?」看到他這樣子,嚴肅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去掉,我只覺得好笑。
「你沒有聽過“無仇不成父子嗎?我和他的仇恨可能已經誇越了一萬年!」
「那可能我和父母的恩仇不夠深吧,他們在我四歲時已死了,莫說孝順他們,我連和他們吵嘴的機會也沒有。所以我想你多恨你父親也好,也不希望因為我而令你們的關係弄得更僵,無可挽回。」
「很少聽你提起你的家事,只有那次喝醉酒時聽過。」
「我的父母、哥哥都先後過世了,從小到大我對“家”的觀念就很模糊,也不曾認為自己有個真正的“家”,自然就很少提起了。」
「那讓我們建立一個家吧,雖然沒有父母,也不會有小孩,只有我們兩個,你肯不肯?」他用清澈的星眸凝視著我。
「那你是不是在向我求婚?」我心裡很是感動,但還是吃吃笑的挖苦他。
「你不早就是我的老婆了嗎?」
「誰說的?一枝花,一隻戒指也沒送過,這就當我是你的婆,天底下沒那麼便宜的事吧?」我輕輕推開他,作了一個鼓氣狀。
「花和戒指嗎?你閉上眼睛,等我一下。」他隨手抓起了被他當垃圾拋在地上的褲子草草的穿上就跳了下床。
我依言閉上了雙眼,等了一會,聽到“唰”的一聲,感到他正套著些東西在我的無名指。
「可以看了。」
我打開雙眼,影入雙瞳的就是一個拿著一枝紫羅蘭跪在地上的男人,他另一隻手正把一枚可樂罐的拉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看到這麼“就地取材”的求婚,我不禁失笑:他一定是走到廚房,拿了一罐可樂,取了拉環。
然後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把手探向窗台種的一盆紫羅蘭,拔掉了其中一枝。
他把紫羅蘭遞了給我,親吻著我戴上了“指環”的手:「雖然沒有九百九十九枝玫瑰,也沒有鑽石戒指,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你知道嗎,戒指的出現是因為一個男人,他的脾氣很壞,一生氣就會拍桌子,於是他找人做了一隻指環套在拇指,每一次拍桌子就會弄痛自己,慢慢他受到了教訓就不再拍桌子,連脾氣也變好了。」
「你要改善你的臭脾氣嗎?」
他一臉情深款款:「我是要用這個約束告訴自己:我已經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我永遠會記得這天:十二月十六日...」他抓起被他丟在一旁的手錶瞄了瞄,接著說:「十一點三十二分我走到廚房取了罐汽水,取了上面的拉環,套在我老婆的無名指上,然後牢記你這一秒的表情,之後每一次在我知道自己可能會傷害到你的時候,我就會拿起它來看,然後瞌上雙眼,腦中也只浮現著你的容顏。」
他抬眼凝視著我,而我早已是感動得淚眼婆娑。
伸手抹去我的淚,他站了起來,把我摟在懷中:「我以後再也不會打你和傷害你的了,所以以後我要你的臉上,只浮現幸福的笑臉。」
我笑了笑,又哭又笑的很是怪相,回抱他:「盡量吧。」
我手掩著嘴,然而摸了摸自己的唇,發現下唇腫了,剛才一直死咬下唇,咬得裡面的微血管都破了,沒有咬破唇角流出血來,可是卻更加痛。
正如現在我的心情。
還要憋下去嗎?還要放著心頭的傷口不理,任它流膿淌血然後粉飾太平,當甚麼也沒發生過嗎?不拔走心中的刺,我能愉快的和星賢生活下去嗎?
在心裡問了自己一連串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整理著自己的情緒,我呼了一口大氣,下定決心,一本正經的說:「星賢,我一點都不怕要和你的爸爸對抗,我怕的只是那個住在你心裡的人,因為我根本不能和他對抗。你的求婚,我很感動,但你是真心想要跟我共渡這一生,還是只因為你已經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我?剛才的那一番話,在你送他訂情對戒時是否也對他說過了?」
一直藏在我心中的謎團和疑慮,瞬間好像炸彈爆炸般炸開來,星賢驚訝的望著我,我也熱切的凝視著他,等待他給我答案。
「我,的確忘不了他,或許這一輩子我都忘不了他...」星賢有點痛苦的說,「可是我從未當過你是替補,你是你,他是他,誰也不能代替誰。」
「是嗎?那你剛才那句“我已經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你”是甚麼意思?」
星賢沒有回答,突然毫無預警的撲倒我!
他棒著我的臉,給了我一個濃烈得令我窒息的吻:「抱住你,我都不能思考了,你何需理會我那時說的話!」
他很輕柔的愛撫著我,我忍著被他挑起的衝動,稍微推開了他,「你先認真回答我,否則我不能安心。」
「我不是已經答了你嗎,怎麼你如此囉哩八嗦的?」他手撫上我的髮,又重新欺了上來。
「但性,並不等如愛。」
「聽著,性的確不等如愛,但我只會和我愛的人上床,我一定要深愛這個人才會想抱他,擁有他,親吻他每一寸肌膚,感受他的體熱,佔有他的靈魂。」他用手指抹著我的唇,「我只能說現在你是唯一能挑起我情慾和性慾的人。」
如果說剛才的他是一頭毫不憐香惜玉、不知節制的野獸,那現在的他就是個溫柔體貼的王子。
他的手好像在撫摸貴重絲綢般遊遍我全身,蜜糖般的吻令我幾乎要溶化在他的懷抱中。
輕柔的動作伴隨他粗重的呼吸聲,我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嗯啊...」舒服得要暈眩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叫了出聲。
他有點狡黠的笑著調侃我:「你終於都叫出聲了。」
我別過臉,試圖忍著自己的聲音,他卻低頭輕咬住我的喉結:「不要忍住,我想聽你的叫聲。」他側著頭在賊笑,「畢竟現在只有我能聽你這第一男高音的叫床...」
「你無賴!」我未待他說完就把枕頭扔向他。
「你認識我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的了。」他敏捷的閃開了枕頭,餓虎撲羊的撲向我,我一個閃身他又抱緊一些,結果我們就交纏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
好笨的兩個人!我們好像回到孩提時代般嘻鬧的扭打了一會兒,然後就繼續剛才的情事。
我也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只是和以前的bf歡好,感覺就是以自己的身體去換取他們的一點點愛,只是一種“給”的感覺。
可是現在和星賢在一起,小至只是擁抱這種細微的動作,他的心情和感覺也可以傳達到給我。
性,的確不等如愛,但當兩個獨立的個體不留空隙的融為一體,在那一個瞬間的確覺得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擁有對方,而最棒的性愛就是和心愛的人一起攀到絕頂,這已不是純粹的歡愉,而是一種令心靈得到慰藉的契合。
我想星賢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是不是應該放下我的猜疑不安,全心的去相信他?
雖然有點遲疑,但我還是緩緩的環住星賢的肩,閉起雙眼,感受他的體溫。
星賢,我選擇相信你,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change
if you still lo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