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8 April 2009
23:06
《哥哥的情书》《第十八章》
翌日醒來,我決定當一次壞學生:蹺課。
昨天我也蹺了聲樂課,但那是因為我不能開聲。
但今天,我純粹只是因為不想見到康賢。
雖然我知道只要我還在音樂系,我根本就避免不了和康賢見面,但駝鳥心態的我還是想躲避。
畢竟昨晚和康賢鬧得這麼尷尬,我暫時也不想面對他。
正想睡多會兒,卻被一陣拍門聲吵醒,來人是小宇。
「學長你好,請問...」
「你找董星賢吧?他不在。」我早前才罵董星賢打斷別人說話沒禮貌,誰知自己也是這樣。
他過來找的自然是董星賢了,我不否認見到他時我是有一絲不悅。
用得著那麼纏綿嗎?昨天才約會,現在又一大早來找他。
只是那麼巧,我和他到對方的房間都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
我正想關門,他微笑著說:「我知道他不在,只是想請你把這袋東西交給他。」說罷他就交了一袋東西給我。
「你不自己交給他?」他們不是經常見面的嗎?
「對不起,麻煩到你,但我今天的課很多,抽不到身。哥哥又說東西一定要今天給他,拜託你了!」小宇雙手合十,一臉誠懇。
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含糊的應了聲好,接過手中的袋子。
但...咦?哥哥?小宇讀出了我眼內的疑惑,吃吃笑:「不好意思,你還不知道吧?我都未正式介紹過自然,我全名是董星宇,董星賢就是我哥哥。」
這外貌、個性都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竟然是兩兄弟!?
我楞楞的不懂反應,小宇見狀笑了笑:「那天在房中我就想告訴你,不過給哥哥打斷了。」
小宇望著我,態度認真的說:「學長,我知道我這個哥哥脾氣很壞又難相處,但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相處。因為哥一直視你為值得信賴的好朋友。以前和他聊天,他只會說自己的事,但最近他就經常提起你。所以請你多多關照他了。」語畢,小宇還朝我微微的鞠了一個躬就離開。
只能說他們爸太會生了,兩個兒子都漂亮得像雕像。
但為什麼哥哥像野人一般,而弟弟就會這麼有禮貌和教養?他們不是同一個家庭教出來的嗎?
而且我說董星賢這個哥哥是怎當的?從來只有父母長輩會跟別人說“請多多關照我的兒子”等這些說話,我是從來都沒聽過弟弟叫人關照他的哥哥,還要說得那麼自然。
他們兩人的共通點,我唯一找到的就是他們都是混血兒!不說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但小宇有句話令我難以置信:哥一直視你為值得信賴的好朋友。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
那暴君少欺負我一會就已經很好!
忽然覺得心情輕鬆了很多,好像吐了一口悶氣,原來先前只是我會錯意,小宇不過是他的弟弟,那麼我算不算是亂吃飛醋,自尋煩惱?
我就知道,他...不會是對感情不認真的人。心情好轉,人都精神了不少,於是我伸了個懶腰,就坐在書桌前做家課。
拿起盛載曲譜的文件夾,咦?我比賽用的曲譜不見了?裡面反而多了一張便條:想要回曲譜,到天台。
便條中的字是從報紙,雜誌中剪出來併湊而成的,好像一封恐嚇信。
不用審,一定又是我“可愛的”室友董星賢作的怪。
有課又不去上,總是想一大堆惡整我的好辦法!不過我還得走這一趟。
走到天台,我遠遠就看到這個醒目的男人在放紙飛機,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照得他的頭髮好像金光燦燦的閃亮,散發出令人屏息靜氣的耀眼光芒。
「董先生,你有課不上來放紙飛機是你的事,可是請你先把曲譜還給我!」我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挽著小宇叫我給他的袋子。
「卓先生,那麼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剛才的課取消了。」
「你在瞎說甚麼?」
「剛才上課時,康賢並沒有出現,教室貼了告示說他告了病假,不過他告假的真相,我想站在我前面的某人應該最清楚吧。」
原來在我避開康賢的同時,他也在避開我。
「我...都不知你在說甚麼。」我結結巴巴的裝蒜,這可怕的魔鬼撒旦,怎麼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一定是某人昨天和康賢約會時,請他吃了一隻很酸的檸檬,(按:拒絕別人)所以康賢今天肯定是消化不良,回不來上課!」
「我不想和你瞎瓣,這是小宇給你的。」我揚了揚手中的袋子。
在他伸手去拿袋子時,我一把將袋子收在身後,「想要袋子,給我曲譜。」
他懶懶的說:「一地都是,自己撿唄。」
趁我聽他說話的一剎,他一把奪去袋子,滿臉得色。
我撿起了一隻他放的紙飛機,是一張曲譜,心裡有不祥預感,難不成是...我慌忙拆開那隻紙飛機,一看竟然真是我的曲譜!我不見了七張曲譜,一、二、三...七,我數了數紙飛機的數目,真的是七隻!
他無聊,我向來知道,但不知道他竟然無聊得把我的曲譜摺成紙飛機來放!?真沒事好玩了嗎!?
「明明是兩兄弟,弟弟這麼乖,哥哥卻跩成這個樣子!」我邊撿起曲譜,邊不滿的吐糟。
「唷,你知道了嗎?」董星賢挑了挑眉毛瞄著我,一副“現在才知道,真鈍”的樣子。
「那天小宇在房中就想跟我說,你是有心讓我誤會的吧。」這傢伙根本就有心惹毛我。
「有心讓你誤會?你誤會了甚麼?」他步步進逼。
糟,自己挖了個坑還跳了進去...「沒有啊,甚麼都沒有!」我氣粗的否認。
他似乎很滿意我因為他的詭計而大失方寸,沒有再咄咄逼人,又走到天台邊緣放紙飛機,還“嚓”一聲把一隻紙飛機出了天台。
天!我還看呆了,那是我的曲譜啦!
「嘩!吹走了!」我正想跑去撿回那隻紙飛機的時候,就被董星賢攔腰抱過正著,然後他竟然把我扛到肩上!
他扛著我走到天台的圍欄旁,「喂!放我下來啊!大爛人!聽不聽到?」我不斷掙扎和搥打他的胸口,不過對他來說可能比搔癢的力度還輕,他不單沒有放低我,反而越走越出,說著說著我們已經走到天台的邊緣。
「嘩!救命啊!」我雖然沒有畏高症,但現在的情況是董星賢站在天台的邊緣,而我半身都已經跨越了天台的圍欄,我低頭一看,下面的人影小如蟻群,這樣子“俯瞰風景”,實在是膽小一點都會立即嚇暈,我現在也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呼。
突然董星賢稍微傾前了自己的身子,嘩!我好像快要跌出天台!「啊啊啊啊!!放我下來啊!啊啊啊!!」這輩子也從未如此受驚過!我嚇得幾乎心膽俱裂,大聲的尖叫起來!
「叫得挺好聽嘛。」董星賢這才放下了我,圈住我的腰,挑起眉毛在賊笑。
「尖叫聲也說好聽,你是變態啊!?」我餘怒未消的瞪著他。
「你不是失聲的嗎?」
咦?是啊,我不是失聲的嗎?怎麼可以叫得這麼尖?我撫著喉嚨,嘗試用橫隔膜發聲,唱一些單音:「啦...」
「到休息室去,我陪你練歌。」董星賢揚了揚手就轉身離開,示意我跟著他走。
這男人,永遠都是如此霸道,每一句話都是命令句,不容你說不,而且一句起兩句止,欲駁無從。
真是的,每次都給他搞得我方寸大亂!
現在我和他的關係可說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到了休息室,他走到鋼琴前彈奏著我比賽的歌曲“Lonely”,他真天才,看了兩眼就彈得頭頭是道。
我閉起雙眼,全神的傾聽著這優美的旋律,很自然的就唱了出來。因為這幾天失了聲,我就自暴自棄的沒有練習,所以及不上平日的水準,我不禁擰起眉頭。
不得不承認坐在鋼琴前的董星賢和平日的他判若兩人,他的演奏充滿震撼力和感染力,不用打射燈,都是別人的焦點。
而我就沒有他這樣的舞台魅力,就算別人和他奏同一首曲子,但他總是會把別人比下去。因為他每一次演奏,給人的感覺都好像為了一個特別的人而奏的,充滿感情。
「不就唱到了嗎?暫時失聲而已,用不著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樣吧。」
「那真多得你唄,還帶我在鬼門關外打了一個白鴿轉。」
他收起了戲謔的語氣,溫和而沉穩的說著:「以你的個性,一定在收到歌譜的幾天內就把歌詞背好了,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歌譜,那些歌譜對你來說只是提醒你比賽的到來,心裡有這些壓力,怎可以唱得好?不要抱著和誰人一爭長短的心態,就當自己是很輕鬆愉快的在獻唱,那些負擔和壓力,放了它吧。」他遞了一隻紙飛機給我,雖然他說得很輕,但這番話卻很有力量。
我拿著紙飛機,有點猶豫,最後還是向著窗戶把紙飛機放了出去,可能感染了董星賢的“童稚”,把飛機放出去的時候,心情覺得豁然開朗,好像覺悟了某種東西但說不出來,可以說是打破壓抑吧。
我是那種挺一板一眼和強迫自己負責任的人,好像考試時就算我已完卷,我也會一直坐到考試完畢。
人家一句戲言,可能說的人也不記得了我也會很小心的記住。
不過“近墨者黑”,和這野性難馴的黑豹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會受點影響,我開始學會了“適度的自私”、“及時行樂”和“有話直說”。
而他則“近朱者赤”,最近他的蹺課和遲交家課的問題已減少了很多,可能因為我經常吵醒他要他上課吧。
彈奏完“Lonely”,他就彈奏“給自己的情書”,而且是邊彈邊唱,這是我頭一次聽他唱歌,我聽聞他休學前被譽為學校歷年來最出色的男中音。不過休學回來後他就不再唸聲樂,因為他想獻唱的對象已經不在了。
請不要灰心 你也會有人妒忌
你 仰望到太高 貶低的只有自己
你 記住你的髮膚 會與你慶祝鑽禧
啦啦啦 慰藉自己 開心的東西要專心記起
寫 這高貴情書 用自言自語 作我的天書
自己都不愛 怎麼相愛 怎麼可給愛人好處
請 不要哀傷 我會當你是偶像
你 要別人憐愛 先安裝一個藥箱
做什麼也好 別為著得到讚賞
你要強壯到底 再去替對方設想
他的音質很有透明感,嗓子又嘹亮,而且很有感情,聽他唱歌簡直是視聽結合的享受。
他自彈自唱完我仍然如癡如醉的瞅著他看,直到四目交接,我才尷尬的移開目光。
他平和的微笑,「這首歌是我特意唱給你聽的,因為這是你的寫照,你要記著,你很特別,你也會有人妒忌。除了上課和演唱,我可不輕易唱歌給別人聽唷。」
原來這個唯我獨尊的人也有這麼貼心的一面,如果他把這些招數施在女人身上,她們真連命都可能送了給董星賢。
不知怎的,眼眶突然發紅,可能因為從來也沒有人這麼挖空心思的助我恢復信心和哄我高興,就算是善意的謊言我也很受落,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我是特別的。
從小到大,我一向都是被忽略的一群,不突出,但又不用別人擔心。其實我會照顧自己,會哄別人,並不代表我不需要別人關心,不需要人哄...
我強忍著眼淚,他又從鋼琴那邊走過來,用手拭去我的淚,頑皮的說:「奇怪了,都沒有開窗,你為什麼會有沙吹入眼的呢?」我嗤一聲的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樣子真是怪難看。
「我治好了你的失聲問題,你打算怎麼答謝我?」他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捧著我的臉蛋,真是一個會打蛇隨棍上的男人。
我稍微推開了他,「請你吃飯吧。」
「真令人失望的答案,我還以為可以吃...」他色迷迷的打量著我,不過他沒有說出那個誰都可猜到的字,反而笑了笑,「不過,能夠令出名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卓少爺忍痛拔出一條羽毛,在下深感榮幸,我們到千味閣吧。」
「你耍我嗎?千味閣?」這餐廳是出了名的貴,一頓飯可以吃千多元,而且在對面海的銅鑼灣,連車錢也虧蝕了給他。
不過是我說要請他吃飯的,沒辦法,我無奈的說:「好吧,現在就去。」吃午餐總比晚餐便宜。
「好啊!有免費午餐吃,我要吃龍蝦。」奸計得逞後,董星賢模仿小孩說話的語氣,笑得像隻成功偷腥的貓。
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change
if you still lo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