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8 April 2009
22:38
《哥哥的情书》《第九章》
今天難得空閒,我就窩在房中午睡。
“鈴鈴”行動電話響起吵醒了我,是朋友打來的鈴聲,一看來電顯示是小剛:「小剛,甚麼事?」
「阿俊,我想死唷,嗚...」
「發生甚麼事啊?」雖然一聽就知道他在裝哭。
「我...我失戀了,橫刀奪愛啊!世界末日啦,天倒下來啦...」
「唉,一場兄弟,要不要我聽你訴苦啊,斷腸人。」
「果然只有你是我的好兄弟,那群涼薄的東西都不肯理我,今晚陪我到“Just for One Night”,我要今朝有酒今朝醉!」
「是借酒澆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吧。」
「你知道還要一腳踏在我的痛處!」
「好,我不踏你的痛處,今晚八點,“Just for One Night”見。」
我做事喜歡有規律和條理,所以我把行動電話的鈴聲設定為兩種:在我通訊名單中的朋友和不在名單中的。
偏偏我身邊的人都是些率性隨心的人,好像這個馮小剛,明明是醫學系的高材生,卻可以為了個小男生胡鬧成這個樣子,短短兩個星期已煩到所有朋友筋疲力竭,聽到他的名字都聞風膽喪,今天我終於都不能“倖免於難”。
我不煙不酒,偏偏我身邊的人不是酒豪,就是煙民。例如文仔喝酒是以公升計算的,而我那個室友董星賢偶爾也會抽煙,不過他還算有公德心,不會在房間裡抽,有次我就在天台碰過他抽煙。
不能否認,他倚在欄杆,深深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的模樣真的很吸引人,有種受盡生活磨練的滄桑,那個表情既性感又瀟灑,雖然與他身上所穿的校服格格不入。
曾經有人說過抽煙的男人都有種帥勁,我是完全不認同的,可是看到這樣子的董星賢,我又開始有點認同這句話。
“just for one night”是一家pub,基本上是我和那票同志朋友的落腳點,某程度上算是半家gay pub。
為什麼是半家gay pub?因為這間pub的老闆是個gay,人稱大眾姨媽的蘭姨。
蘭姨傅蘭卓已經三十出頭,但看來還像二十多,經常打扮得中性偏女性,豎著蘭花手指,帶有那麼一點人妖味道,據說他開這間酒吧,背後有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等的是一個不會再回來的男人。
因為他的關係,這酒吧就成了很多同志的聚腳點,不過因為這間酒吧不在旺區,人流不太多,而且客人也多是正派人家,所以也沒有眾人心目中所謂gay pub的污煙障氣和淫亂,而且也有女客。
晚上八點,我準時到了just for one night,這酒吧位於商業大廈五樓。升降機門打開,可以看到有幾張椅子放在店外,方便喝醉的客人能休息一下再離開,這是蘭姨的體貼。牆上沒甚麼裝飾,只簡單的寫著店名。
推開門,就可以見到酒吧的長檯。這裡選擇在橫街的商業大廈營業,不如一般酒吧大開中門歡迎顧客內進,標誌著這個地方的封閉性和與外界的隔絕。燈光比一般的酒吧還暗,刻意營造一種隱蔽性,而伴著柔和音樂的環境也叫人覺得舒服。
而我那失戀斷腸的好朋友小剛早已半醉,面紅耳赤的甸伏在酒吧的長檯上。
我走了過去:「怎麼你已醉成這個樣子啊?」
「酒,我要酒啊。」他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喂,你喝多少了?不要喝啦!」唉,所以說我最怕就是酒鬼,他們根本沒理性可言,我轉身叫住在我旁邊經過的蘭姨:「蘭姨!他來多久了?醉醺醺的!」
「他啊,這幾天都在我這兒賴著不走,好像比我的員工還晚走呢,喝是沒喝多少,要知道我這兒的酒賣得不便宜,不過此人的“三杯即醉”你又不是不知,總之你來了看著他就好,我要去招呼客人。」
「喂,你這死小子不要再喝了。」我伸手搶去小剛手上的香檳。
「嗚,喝死了就好。」
他拉著我的衣袖,因為酒精的關係令他的臉頰泛紅,「阿俊,我是否注定每次都要被人橫刀奪愛?」
終於都開始訴苦了,我手扶他的肩,調整好坐姿,已有心理預備聽一個求愛可憐蟲的故事。
「我啊,從來都沒有追男生的經驗,而且我也不知道小宇有沒有這方面的興趣,他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可愛,但和他相處了兩個多星期,我發覺他其實很堅強和有主見,對人客氣卻很難進入他的內心...」
「知道他不如你想像中可愛,失望嗎?」
「不!我更喜歡他了,可是...」小剛一臉頹然的說不下去。
「可是他有情人了?」我記得小剛在電話中就說有人橫刀奪愛。
「我也不確定,只是有次聽到他說電話,笑得甜絲絲的,說甚麼『你啊,不要只顧打電動而忘了吃飯』,又說『想死你了,多點來找我』,他那種甜膩的語調,我是從未聽過,而我隱約聽到電話中的是男聲...」
之後的故事,不用聽,用腳指頭想也猜到,不過那個電話中的男人“不要只顧打電動而忘了吃飯”的行為,怎麼好像我的室友董星賢?
「如果小宇不喜歡男人,那我死得心甘情願,是自然死亡,可是輸給別的男人,是他殺,我死不瞑目。」果然是醫科生,連感情問題都要扯上醫生口吻。
「那你有沒有試過問他?」
「我又不是他的誰,怎麼問?」
「我說你怎會這麼笨?你們是室友,你可以閒話家常的說一句:“小子,怎麼不出去跟女朋友約會,要窩在宿舍?”,不就行了嗎。」
「我...我問不出口...唉,你不明白的了。」小剛邊說邊喝掉他的第三杯香檳。
平日這小剛很陽光,很爽直,想不到面對愛情,還是這麼婆婆媽媽,無能為力,連試探一下心儀對象也不敢,結果落得自己一個人揣度不安的下場。
果然正如蘭姨所言,他倒真是三杯即醉,「小剛,喂!我不想抬你走啊!喂!醒啦!」
呼,怎叫也不醒,算了,我出來的時候都有預感今天要做搬運工的了。
反正都是了,現在不如喝杯酒吧,我雖然不愛喝酒,但這兒有賣酒精成份低的雞尾酒,味道還不錯。
我正想問調酒師要一杯雞尾酒的時候,聽到我身旁的客人說:「調得都不錯,可還是比不上撒旦調的“Hell”。」
「撒旦?」我雖然不算這裡的常客,而且有一段日子沒來了,但這裡的調酒師我大都認識,但不知道誰是撒旦。
那個男人瞄了瞄我疑惑的眼光,一派熟客口吻:「小兄弟,你一定不是常客吧,連撒旦也不認識。不過他也是最近才在這調酒,而且只是兼職,不常出現,說來我現在常來這報到也是想碰一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他,再喝一杯他調的“Hell”。」
「他調酒調得很好嗎?」
「當然,加上人還真是頂級的帥,他調酒的姿態酷得叫人想跪在他腳邊膜拜。」
哦,原來是個行蹤飄忽的大帥哥,難怪會叫人這麼期待。難為站在這兒的調酒師Ray,要不停聽客人讚另一個調酒師,真不是味兒。
不過我也被他們挑起了好奇心,畢竟一個調酒師可令到這麼多客人念念不忘,他的技術及外型一定也很出眾,所以我也很想一睹這撒旦的風采。
一個名為撒旦的神秘調酒師,拿著一杯他調的“Hell”遞到你的面前,即便是叫人腸穿肚爛的地獄之酒,也叫人甘之如飴的喝下。
「對啦,我也想再喝撒旦調的酒,他調的酒真是無人能及。」
「是啊,老闆,撒旦何時會再來?等得我脖子都長了。」現場的人聽到我和那男人在討論撒旦,都紛紛加入戰團,向蘭姨聲討見這個撒旦的“權益”。
「都跟你們說,撒旦只是替工,為了你們想喝他調的酒,我已不停去煩他,煩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蘭姨走了過來大發嬌嗔,「所以他老人家喜歡來就來,不來就不來了。」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把磁性的聲音,「蘭姨,我也不是太老吧,而且我怎敢嫌你煩?」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穿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的男人推門而入。
所有的客人,不論男女,大都停止了動作,呆痴痴的盯著他,然後他若無其事,慢慢步近吧檯,所有人才如夢初醒的讓出一條路給他進去裡面。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就是撒旦,不過燈光太暗而且很多人遮擋著,我都不太看得清他的樣子,只是覺得他很眼熟,聲音也很熟悉,而他搖酒時的姿態也實在有型極了。
剛剛討論著撒旦的那群人可說是完全失控,一湧而上,不停的要酒。
「呵呵,金蛋來了,今天的營業額可能破紀錄耶。」蘭姨的雙眼完全已變成了金錢符號。
「沒那麼誇張吧?」
「阿俊,我跟你說,撒旦的一杯酒,最便宜的那杯也要百多元,那杯招牌的“Hell”更是賺錢王牌。」
「一小杯酒百多元!?蘭姨你是奸商啊?」
「你都有眼見是他們蜂擁去向撒旦要酒,證明是物有所值,你情我願的。」
這個撒旦還真是魔王啊,把一群大男人都變成了“小粉絲”,圍在他身邊失神的團團轉。
我本來也想要一杯,但實在敵不過人群,正想離開這人頭湧湧的吧檯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一杯酒,我請你喝。」嗓音低沉而性感。
感受到眾人眼中放出的殺人死光,我登時感到後背一陣惡寒,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們等了那麼久,花錢也買不到,而撒旦竟然請我喝第一杯酒!
「謝謝。」我受寵若驚,有點戰戰兢兢的接過撒旦手中的酒。
撒旦傾前身,就在我們兩手相接時,我終於看清他的容貌,指著他失聲驚呼:「是你!?」
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change
if you still lo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