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16 March 2009
15:22
《哥哥的情书》《第二章》
八月下旬,沒有猛烈的陽光,反而刮起狂風暴雨來,坐在旅遊車中,看著在車外亂舞的雨絲,聽著外面轟隆隆的悶雷,真是沒有宿營的心情。
今天是A大學音樂與藝術系的迎新營頭一天,甫出門天文台就懸掛黃色暴雨警告,不過雨還不是很大。誰知到了學校,雨就越下越大,剛才所有新生被分成六組,每組各有一男一女舊生任組爸組媽。
早上就冒著雨玩校園定向遊戲,說是甚麼助新生多了解校園,我說應該是讓他們提早怨恨這裡吧!這個A大校園本來就大得嚇人,朦朧著雨就更像陰森的古堡,好像跑極也看不到盡頭,最後更會有惡魔跑出來把你吞噬!更要命的是我明知目的地是哪兒,卻要詐作不知,真想立刻把答案告訴新生,然後吃午飯暖身,然後乘車出發到西貢的營地。
這時靠在我肩頭睡覺的人皺了皺眉頭,微微的打了一個寒顫,看來只要聽到雷聲,他在睡夢中也會受到驚嚇。這個人是我的表弟,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凌秀楓。他在三年前曾因車禍而半身不遂,不過在情人的照顧和物理治療下已經康復。
我本來很反對他參加迎新營,因為不想剛康復的他做太劇烈的運動。不過這個凌小朋友不停在鬧彆扭,真是完全拿他沒辦法,所以我會出現在這與我無關的迎新營也是托他的福。
那群以我的同班同學,女魔頭樂希嵐為首的系會幹事,說要安排一男一女舊生扮作新生來混入他們。我本來對這掀人私隱,隨時會成為炮灰的邊緣人間諜角色毫無興趣,但因為被他們抓住了我想照顧阿秀的弱點,在連番威逼利誘下,我這個超齡準畢業生唯有跑來串門子扮新鮮人了,想來也真有點納悶,真不想一把年紀還要出醜人前。
本來,要我扮新生,即是誇我樣子年輕,保養得宜,我應該高興才是,但當我知道女魔頭樂希嵐是我的組媽,而我的天敵董星賢是組爸,這真令我完全笑不出來。
而這火星生物竟然一臉不屑的說:「我覺得這個迎新營本來已安排得不是怎麼的好,現在更加了一大污點,找個老人斑都快長滿一臉的扮新生,一定會給人即場拆穿,那就不好玩了。」於是恨得牙癢癢的我,不知那來的勇氣,竟敢和火星人鬥。
最後我們就定了一個賭局:如果最後沒人知悉我是舊生,他就要把一頭紅髮染黑,摘下他那副礙眼的綠色眼鏡,穿回中學校服上課一個月。相反,我輸了的話,就要學他的打扮,把頭髮染紅,換一副綠色眼鏡和穿那酋_裝異服上課一個月,既然賭得那麼大,唯有全力以赴吧。
到了西貢營地後,雨已經停了。甫開始我們就玩了一些熱身小遊戲,之後就在籃球場玩集體猜拳,六個小組合併成二個大組,各據一方,每組決定好要出石頭,剪刀還是布,勝方可以跑到敗方那邊把敵人抓來當人質,而敗方就要逃到黃線後,直至一方完全沒人為止。
嘩!這次是我們輸了,趕快跑!突然聽到“砰”一聲的有人跌在地上,「痛...腳很痛啊...」阿秀揉著自己的腿,好像已痛得快哭出來。我慌忙的跑過去想扶起他,而火星人則快我一步,一手抱起了阿秀,冒著雨走往醫療室,而且他還盡量用自己的身體為阿秀擋雨。
幸好只是扭傷,沒有傷及筋骨,不過我還是要他待在醫療室裡休息,為他蓋上被子我就和火星人一起返回室內活動室。
我問火星人:「你不是常和他鬥嘴的嗎?剛才為何那麼緊張?」這兩人平素都狗咬狗骨,想不到阿秀出了事,第一個發現的竟然是他,真叫我慚愧。
「希翔盼了那麼久才盼到他復原,要是出了甚麼事,我鐵定會被他殺了再埋屍。」樂希翔是阿秀的情人,也是這火星生物僅有的好朋友。
我笑了笑,這火星人真是口硬心軟,說到底他還是挺關心阿秀的。
之後等著我們的就是那些男生們最期待的水戰。看著籃球場上堆滿了水袋,我只有一個反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得越遠越好!
基本上,水戰一開始,大部份男生已把投擲水袋的目標鎖定在幾個身材捧的女生身上,難得可以明正言順的看女孩子若隱若現,他們怎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過女孩子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好些女生的兇狠程度猶勝男生,一個水袋瞄準頭部擲過去,唷!真是立即眼冒金星!
而另一個被圍攻的目標就是火星人,因為他那副德性實在太招搖了:一頭紅得像火的頭髮,高大的身型,還有因1/4的法國血統而遺傳了一隻湛藍色的左眼和法國人深刻而細緻的輪廓。俊朗而出眾的男人,從來都是一票平凡男生的公敵。水袋像箭一樣由四面八方飛來,當然火星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乾脆拿來一條大水管瘋子般橫掃千軍,殺得興起的時候甚至脫去上衣,隨手的丟在一旁。
看著他那骨肉均稱的完美線條,我也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液。他的皮膚算是白晢,但不是那種柔嫩細滑的白。那明顯得像用刀刻出來的胸肌和腹肌,寬肩窄臀的典型倒三角身材,還有那緊緻而有彈性的肌理,在他渾身都濕透下,油光水滑的更是誘人,真好像一具活生生的大衛像...
噢!救命!我在胡說些甚麼,我絕不可能對這個毫無內涵的火星人那副只不過有點好看的皮相有任何興趣。經過上一個學年對他的認知和那慘痛的“教訓”之後,我很清楚他是一個時刻需要高度戒備的危險人物。
那些經過他身邊的女生都很自然的盯著他看,而被他冷冷的眼尾一掃,又很自然的低著頭面紅耳赤。說真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這種充滿神秘感的酷男真的很受女生青睞,當然看得那些其貌不揚的男生一肚子火。
其實也對,迎新營本來應該是新生當主角,給他這個組爸搶盡風頭,叫他們怎麼在營中把握機會把女孩子?
在我躲得遠遠隔岸觀火的時候,冷不防火星人急步跑過來,把他那枝“兇器”水管伸進我的衣服內狂射!
「你瘋了嗎?白痴!」渾身都被他弄得濕漉漉,很不舒服,我忍不住大吼。
「卓俊,你受得了自己在水戰中也窩囊的不濕身,我也控制不到見你那麼乾爽而不弄濕你啊!」瞧他一臉得色,好!既然都濕了,沒理由不去反擊啊!要不然就真是太窩囊了!
我立即跑到籃球場角落,把水入滿膠水桶走到火星人身後,高舉膠水桶把水由他的頭頂傾倒,雖然他本來就已經渾身濕透,所以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仰了仰頭毫不在乎的做出一副“有種再來”的表情,但親手手刃仇人的感覺還是很痛快,肆無忌憚的向人潑水的感覺也相當良好,於是我不再只攻擊火星人,總之拿到桶子見人就潑,撿起水袋就瘋狂亂擲。很久沒試過玩得這麼瘋,很爽!
之後的休息時間,當然是立即回到房間跑去洗澡,我本來就有一點感冒,可不想因為濕了身而令小病變大病。
裡面只有兩個一人用的小浴室,為了不讓其他人久等,我只打算沖一下熱水令身體暖和。誰知我脫光衣服後才發現門鎖壞了鎖不到門,唯有虛掩著門,我想他們從外面也應看到有人在裡面。
在我準備淋浴的時候,突然有人扭開門把走進來!由於我脫了眼鏡,唯有瞇起雙眼看看來人是誰,不過當我看到火紅的顏色,我就知道了來人是誰!
「死火星人!你進來幹嘛?給我滾啊啊啊啊啊!」我大聲驚呼,手遮掩得上身時又遮掩不到下身,十分狼狽。
這個混蛋,完全當我透明,悠然自得的吹著口哨在調教水溫,還問也不問的就用我的沐浴乳。天啊!有人洗澡會不帶沐浴乳的嗎?難道他全心走來用我的沐浴乳嗎?
熱水由蓮蓬頭處灑下,延蔓的霧氣令浴室內的氣氛更加侷促和曖昧,不知是否因為這樣,我感到水好像越來越灼熱,迷迷糊糊、朦朦朧朧,頭也昏昏的。我一直也面對牆壁,背向著火星人,但聽著嘩啦嘩啦的水聲,因為看不見,反而有更多聯想,腦中甚至浮起他那具漂亮結實的胴體...啊!不行!我要把這骯髒污穢的念頭趕出腦海,但、但是我仍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
突然,他踏前了幾步,狹小的浴室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空間可給他移動,感覺到他越靠越近,不是吧?他的胸膛貼著我的背部,我甚至感覺到他在我的頸項吹了一口熱氣,害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不禁手按著頸項,轉過身來吼他:「你、你幹什麼啊?你再過來的話,我就、我就...」我又驚又羞,連話都說不下去。
「你就怎樣啊?高聲喊叫找人救你?救命唷!救命唷!」這傢伙賊笑著調侃我,更裝出難聽的女聲來喊救命,然後被自己難聽的聲音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混蛋算甚麼意思啊?男生就不會Q人侵犯?男生就不能喊救命嗎?
然後,他、他竟然用雙手抵著牆,視線朝下看著我,用淫猥的語氣說:「想不到,你的東西還挺...」說到一半,他欲言又止,並舔了舔唇。
我連忙以手掩著下體,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就算了!而他的臉卻越靠越近,近到他臉上的毛孔我也一目了然,不能否認,他的臉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隻藍色眼睛,在他眼波流轉的時候好像會有不同的深淺,真好像貓眼石。剛才沒留心,原來他左邊的臂膀有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好像一條大蜈蚣,很是駭人。
咦?真的有點不對勁,他微微低頭,臉慢慢趨近我,他...他不是要吻我吧?眼看著他的唇快要碰到我的唇,我竟然不懂如何反應的僵硬了,只是氣喘個不停,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和潺潺的水聲,甚麼都聽不見...
「這東西真還挺好用,回去我也買一瓶。」在他的唇剛觸到我的唇那一剎,他打住了,並且一個彎身撿起了我放在身旁磁磚的沐浴乳。
看著他已沐浴完畢步出浴室,我這才如夢初醒,雙手拍了拍臉頰令自己清醒一點,才感覺到自己的臉滾燙燙的,害我又想起剛才的窘態,幸好這個火星人只是想捉弄我,沒有真的吻下來。無端給他看光光,真是越想越氣,但為何我撫著嘴唇,心裡竟然有一絲悸動?剛才甚麼也沒有發生,我是覺得慶幸,還是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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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做二十下掌上壓!快點,快點!」火星人厲聲的呼喝劃破黎明初曉的天空,他在一眾趴在地上的新生面前橫過,連續拍了兩下手掌之後就把雙手交差放在胸前,一臉的不可一世。
時間:零晨六點。
地點:籃球場。
人物:火星人教官,一年級新兵,過場組爸甲、乙,將會死得很慘的間諜乙名。
戲碼:《火星人襲地球之四:地球新兵大慘劇!火星教官之慘無人道大特訓》。(好片推介,由火星人領銜主演,已經上畫的火星人襲地球系列包括:《火星人三戲鸚鵡助教》、《火星人大鬧東翼圖書館》和《火星人與女魔頭的驚天大陰謀》。)
「好了!現在都給我起來,給我練馬步。」火星人踱步來回四次之後,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所有還未休息夠的新生全也是一副臉都綠了的快死狀,我甚至看到他們的腿在微抖,真可憐,本人雖然也是相同際遇,但也寄予無限同情。真見鬼,無端在睡眠中被個銅鑼吵醒,然後火星人就扯大嗓門的喊:「三秒內給我滾起來!出去籃球場集合做早操!」
「不要軟手軟腳的!沒吃飯嗎?你啊!那裡是在練馬步?你在拉屎啊!」說罷,兇狠成性的火星人還附加一腳,踢在那新生的小腿上。看著那個新生本來死盯著火星人,但給那雙冷冽的眼睛掃過,後頸都一陣惡寒,立即就敢怒不敢言,只得小聲的在嘰哩咕嚕。我隱約聽到他說昨天晚上燒烤,那有飯吃?
在痛苦到了頂點的時候,好運就會來,火星人突然說:「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偷懶的話,你們就要有心理準備知道“死”這個字是怎樣寫的!」
不過在火星人離開了一段時間後,已經有幾個新生耐不住東張西望,確認火星人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之後就渾身乏力的坐在地上,一臉頹然。新生甲邊用手搧風,邊問還在練馬步的新生乙:「火星學長都走了,你還練啊?」
「因為我不想知道“死”字是怎樣寫的。」他咬緊牙關,辛苦的維持著馬步。
「他都走了,不會知道啦。」
「不!其他人可能不會知道!但他一定會知道的!」新生乙神經衰弱的四處張望,眼神盡是恐懼,生怕下一個瞬間火星人就會出現在他跟前,一腳踢向他小腿最痛的上五寸下五寸位置。
「就是嘛,我這一輩子也沒試過這麼怕一個人!昨天阿秀那死傢伙在我偷偷抽煙時突然大聲喊:“火星人啊!”,嚇得我忙不迭的丟掉煙頭,燒焦了一小塊草地耶!」子浩猶有餘悸,由於他和阿秀友好,所以他是少數我記得名字的新生。
「阿秀,這就是你不對了,甚麼都可以玩,火星學長大駕可不能隨便拿來玩!這可會嚇得人心臟病發!」新生乙一臉語重心長。
阿秀毫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啐!是你們自己怕火星人怕得像鬼一樣,而且你們用不用學長前學長後的必恭必敬啊?又不見你們叫小康康做康學長?」“小康康”是我的學長康賢,現在是博士研究生,好好先生一名,所以這群新生也不當他是高不可攀的學長,他和火星人也叫賢,但此賢就不同彼賢了。
「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同一次元,那有得比?不過怕歸怕,火星學長的說話真的很有說服力,人也很有威嚴,他一是不說話,一說的都是重心所在,沒有半句廢話,所以我是除了怕他,也很服他就是了。」新生丙也哄過來摻一腳。
「對啊,給他的獅子吼一震,魂都離了,誰敢違逆他啊?」新生乙邊說還邊辛苦的維持著馬步。
「這只是你們的奴性過強罷了。」阿秀說得一臉不屑,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服從強者是自然界的定律。
想起迎新營開始時的介紹自己時間,火星人粒聲不響,只瞄了瞄希嵐一眼,然後她也識相的代為介紹火星人,他可謂十足的大款。不過新生都不知道他的全名,所以他的名字對新生來說,可謂本世紀與UFO齊名的神秘迷團。
早在火星人答應希嵐會當組爸的時候,其他的系會幹事也把嘴張得可塞進一隻雞蛋,因為火星人的離群是系內聞名,他因為姚教授彈錯了一個音階憤而離開教室更是系中“佳話”,莫說系內的活動他從不參與,這人自恃天聰連課堂也未必出席,所以說這種人根本就應該到荒島獨處。不過他說要來,倒沒人敢阻止他大駕。
其實火星人已經停學三年,上年才突然回來A大繼續唸二年級的課程。若非他成績優異,父親董世永又是A大的榮譽校董,他早就丟了學位。我認為就算有甚麼事也不應停學三年吧,要知道在A大,一個學位都有千個人在爭,不過人家大少爺是天之驕子,想做甚麼就甚麼,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其他蟻民如何掙扎也與他無關。
這種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別人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被尊重,可不要被他嚇唬。我是打從心底討厭這些要風得風,受盡上帝恩澤得盡一切好條件卻毫不珍惜的傢伙。
呼!真是給他氣得甚麼心情都沒有,不過本來我的心情就不見得好到那裡。現在這個混蛋火星人就躲在我們看不到的空地用望遠鏡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他甚至會記下新生們偷懶了多久,並賜予不同程度的“酷刑”。
可憐的新生們啊!請恕在下不能告訴你們,火星人與女魔頭的大陰謀啊!我也不想出賣你們,可是職責所在,性命猶關啊!因為火星人看到新生在做甚麼,但他們在說甚麼呢?就靠我這個將會死得很慘的間諜了。
其實這個早操特訓就是一個局,特意要讓新生不滿,然後我就負責把他們的話匯報。在五個鐘頭前火星人為了告訴我這個安排,還特地把我由房間叫出去空地,這爛人又喜歡邊說邊講,一直走到小樹林中,害我的腿都給蚊子叮得紅紅腫腫,到現在還未退腫。
「對了,阿俊,說起火星人,昨晚也不記得問你,你幹嘛和他一起洗澡啊?」阿秀突然的一句話嚇得我幾乎嗆死,其他人都在“哦!”“噢!”不停的在起哄和附和。
「你瘋了啊你,我、我哪有和他一起洗?他洗他的,我洗我的!」我究竟在緊張甚麼?我們根本就甚麼都沒發生過,我幹嘛急得舌頭都打結了?
「啊!是了,先前沒為意,我經過他們兩人時嗅到他們身上的氣味是一樣的。」當然啦,那死火星人用我的沐浴乳和洗髮精用得像倒水般。
「你是狗來的嗎?」我晦氣的對子浩說。
「不要扯開話題了,阿俊,凌晨一、兩點時火星學長特地找你出去,兩人獨處,漫步樹林,好不浪漫啊!你最好快點招供,你們究竟有甚麼關係?」
「對啊,阿俊,是不是火星學長垂涎你的美色,所以對你...」新生丙頓了一下,淫笑著做了個祿山之爪的模樣,「你不用怕啊,有人侵犯你,要大聲喊救命,還要說給你信任的人聽唷!」反了,反了,這群東西全都群起揣度我和火星人的關係。
「不!阿俊,若果火星學長喜歡你,你應該在他身上拿些甜頭才不枉我們受了他那麼多鳥氣!」
「對啊對啊!你就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吧。」
「拜託!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我哭笑不得的苦笑著,臉上的表情難看到自己都不想看。
「他是個大帥哥耶,也沒有委屈你啦。」
「別說了,光看那些女生看他看得目不轉睛已叫人火大。」
「對啊,連小麗也死盯著他看,真不甘心!」這個小麗,如無意外會當選為營花。
「小麗就算了,只有臉可愛,身材平得像鏡,倒是希嵐師姐和火星學長在同一組當組爸組媽,他們不會有甚麼吧?這樣的大美人,配他太可惜了!」
這群傢伙越說越離譜,不過也有閒話可給我交差,我才不想理會這群臭傢伙!管他們被火星人凌遲吧!
「喂!喂!火星學長來了!」負責把風的新生氣急敗壞的跑來通風報訊。
所有人都急步跑回原位練馬步,火星人撓起雙手來回踱步,眼尾掃了這群蟻民一眼,遞高手上的紙:「這是偷懶的處罰名單,我釘在牆上,自己看!現在頒獎,曉風過來!這是免死金牌,誰敢欺負你叫他來找我!」
原來新生乙叫曉風,他的堅持並沒有白費,當火星人為他帶上用紙製,繪上了一個卡通火星人的金牌時,他差點沒激動痛哭。拜託!一個爛紙牌值得這麼高興嗎?
那些要受懲罰的人一個個都臉如死灰,我正想過去看看那張處罰名單,突然火星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塞了一支藥膏給我,「拿去。」
他轉身就走,我定睛一看,是一支專治蚊叮蟲咬的藥膏。咦?難道他知道凌晨一、兩點我陪他出去時餵了蚊子,所以就特地拿給我?他、他有那麼好心嗎?不會有毒吧?不知道他是不是偶然發發瘋想裝好人,只是有人關心自己,這種感覺...還挺不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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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句至真至誠的說話,我想跟火星學長講,但我沒有珍惜可以說的機會,到之後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莫過於此。如果可以再給我這個機會,我希望可以對火星學長講...」子浩在漆黑的籃球場上盤膝而坐,他雙手拿著一支手電筒架在自己的下巴位置,燈光向上照營造一張鬼臉的效果,再配上他故作深情而欲言又止的腔調,令氣氛很詭異。
在場的新生這時都圍成了一圈坐在地上,你眼看我眼,無奈而唏噓,很有密契的齊聲用普通話說:「火星學長,地球很危險,你還是回火星吧!」然後所有人都一臉頹然,齊聲嘆一口大氣。
現在是迎新營最後一晚的重頭戲:營火晚會。還好,今晚天公做美,沒有下雨,漫天都是燦爛閃爍的星星,因為這個營火晚會用的是真火,所以組爸都去撿柴枝和做準備功夫,而組媽們就和所有女新生到廚房弄“最後的晚餐”,結果一票男新生成了等玩等食的閒人。
「天啊?他是千里眼啊?連偷懶幾多分鐘都計算,懲罰還分等級耶!我在他面前頂著五本書單腳站了半小時耶,他就蹺起二郎腿坐在喝橙汁!」
「你那些算甚麼?我在女孩子的房間門前見人就說你很醜啊,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耳光?這簡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章,真歹勢!」
「唉,有甚麼人可以告訴我“人們不會從頭讀起的書是什麼書? ”,我已經解了九條這些無聊問題,只剩這條問題,我快瘋了!」阿秀手托著腮,臉上已有幾條黑線。
「你不是說不怕他的嗎?現在連清高的你也有奴性了嗎?」意氣風發的曉風臉帶得色的揶揄阿秀。
一向伶牙俐齒的阿秀只是無力的瞄了曉風一眼,奇蹟的沒有回嘴,真是太陽也從西邊升起。
現在每個人都被火星人整得筋疲力竭,氣節盡失,而我因為一早知道火星人的陰謀,所以沒有中計,一直維持著拉屎般的馬步倖免於難。這個火星人,我一向都知道他陰險狡詐,只是不知道他整起人來,狠、毒、辣,甚麼都齊了,我懷疑除了殺人,他甚麼都幹得出。
不!他瘋起來,連殺人都可能幹得出!不過他那些懲罰,都是“因材施教”,他說阿秀沒腦筋,就要他解智力題;子浩哄女孩子時口甜舌滑沒句真,他就要他在女孩子的房間門前見人就說你很醜,這真是絕得不能再絕!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把嘹亮的聲音自幽暗的小樹林中處傳出。「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地球很危險嗎?誰不知道和你們這群豬在一起,智商都會降低?但我的太空船沒燃料,把你們榨油作燃料好不好?」聲音語氣冷峻而尖刻,令人不寒而慄。
火星人和其他組爸都扛著柴枝回來,所有新生都嚇得不住搖頭,好像他真的會把我們榨油作燃料──連我也被嚇得不住搖頭,總之,是火星人說的話,就有種讓人懾服的駕勢。
籃球場的正中央起了一個很大的火,洪洪火光和天上明亮的星宿互相輝映,煞是漂亮。我們所有人圍成一個大圈在跳舞,氣氛很好。組爸組媽教新生跳的舞已跳得差不多,就在這時,火星人說:「喂!跳Free-nor fire吧!」這Free-nor fire是不知名少數民族的求雨舞,今年的組爸組媽並沒有教新生跳,而且在營火晚會上跳求雨舞?這火星人的腦袋是否有毛病?
「Free-nor fire! Free-nor fire! La Mely Lu Mely Sa,Di Sa Lu La La...」所有人都唱著意義不明的歌詞,跳著這不明意義的土人民族舞。但是笑聲中、歌聲中,現在才最有營火晚會的氣氛。坦白說,這年的迎新營比起我當新生時的好玩多了,想當年(才兩年,也沒有很久啦)我的組爸組媽都是不太會搞氣氛的人,新生和前輩間隔著很大的鴻溝,那像這一屆所有年級的學生都混得那麼熟,毫不拘禮。
營火晚會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齊集在大禮堂中圍成了一圈盤膝而坐。場中央放了一個用來記分的白板。
「好了!到了今晚最萬眾期待的時刻,壓軸好戲營花營草選舉!每人手上都應該有張選票,請填上你們心目中的帥哥和美女和列明原因。」
我瞧見希嵐戴上了一個錫箔紙製成的桂冠,手上拿著一個托盤,放的是兩個同款的錫箔紙桂冠和兩件由窗簾布製成的“希臘古典服飾”。
「希嵐師姐當年一定是營花!那麼誰是營草呢?」子浩好奇的問組爸。
被這麼一問,組爸永達瞟了我一眼,才支支吾吾的說:「他...他沒來啦。」
為什麼他會支吾其詞?因為當年的營草正是本人!我為他們的品味感到婉惜,我還記得那時我和希嵐穿的是垃圾袋做的“傳統新婚服”,我還要揹著她繞場一周耶。
「子浩、小麗一票,因為男的像橘慶太,女的像松浦亞彌,好!請這對璧人出來中間坐吧。」
「阿秀、小麗一票,哈,這裡說“其實我想選阿秀當營花,不過不可以嘛。”」
....
....
「很悶啊,都是那些名字。」
「就是嘛。咦?終於有新人了!阿俊、凱兒一票,“沒有原因,純感覺!”好酷啊!」
兩個司儀以相聲形式在唱票,現場一片吵鬧分不開是噓聲還是喝采聲。
唉,幹嘛又煩到我呢?我有點不悅的坐到中間,阿秀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這票八成是他給的。不過,後來我的票數一直增加,我開始有點擔心自己被整,因為希嵐他們答應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成為營草的,但他們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啊。
到了最後一票,子浩、阿秀和我票數相同,不要啊!我不要再當一次營草啦!
「千呼萬喚始出來!子浩、小麗就是我們本屆的營花營草!有請我們的前營花樂希嵐小姐出來為他們加冕!」
呼!我掃著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氣,冷不防卻咳嗽起來,誰知卻接觸到火星人嘲笑的嘴臉。我真不明白,為何每次我大出洋相,或是毫無防備的表情總會給他看到的呢?這該死的大爛人,我和他一定是八字相沖!
徹夜不眠狂歡了一晚,終於,都來到這個時刻了!昨晚的營火晚會和營花營草選舉後,今天已是離營的日子,即是說今天所有新生都會知道我是間諜,想到可能會被圍毆至死,心情真有點沉重,可是一想到可能有機會惡整火星人,我就希望新生們靈靈性性啊!不要猜到我是間諜啊!
「其實這個迎新營中有些人是不應出現的啊!」希嵐在禮堂中突然爆出了這句說話,全場哄動。
「對了,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行動好像都被組爸組媽給掌握了呢?你們不需狐疑,謎底現在解開!我以爺爺的名義發誓,間諜就在這個營中!」永達擺出了金田一的招牌手勢。
「我來說清楚,營中有一男一女的舊生混入了你們,每組可以猜一個,說明懷疑原因,現在你們有十分鐘時間討論。」火星人的語氣好像在監考的老師。
「你們是不是間諜?」子浩狐疑的看著眾人。
「神經病!你才是間諜!」阿秀吼回去。
「我猜是隔壁那組的阿聰,你們想想,我們只在迎新營中才見到他,之前的迎新活動他一個也沒去,還不是間諜?」小敏苦思良久後,很有理據的解釋自己的看法。
「說得也對,阿聰的樣子也不像新生。」聽到美儀的附和,我的心安定下來,對了,你們就懷疑他吧,其實他的確不是新生,他是由宗教哲學系轉過來的,所以他可以說是新生,也可以說是舊生,但不是間諜。
「現在每組可以說一個名字了。」
「我們猜的都是莎莎,一個字:老!」隔壁兩組聯合起來說是莎莎,中了。她的確是間諜。
「我們三組都猜阿聰,因為除了迎新營外,所有迎新活動他都沒出席。」我很興幸為了逼真,為了拆掉火星人的牙,我連其他迎新活動他都有出席。
「我們組猜是阿秀,因為他和學長師姐們太熟了。」Yes!沒人猜到我是間諜!火星人輸了!我瞧著火星人,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不過...
「你們真令我們失望,只猜中了一個,女間諜是莎莎,至於男間諜,是阿俊!」希嵐此言一出,我已不敢面對新生,而且我感到數十對怨憤的眼睛穿透我的背部,心中一陣惡寒...
「阿俊!原來是你,戲弄了我們那麼久!你別走啊!」此時此刻,逃命要緊!
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change
if you still love me...